本報記者 袁云兒

“這兩天不斷接到別人安慰我的微信，說不要難過啊。我自己還好吧，可能是沒見過什么世面，看到每天票房有增長，上座率還不錯，挺開心的。大家都盡力了。”導演白雪的聲音透著一種豁達。她的長片處女作《過春天》上周五公映，盡管業(yè)內一片叫好，但票房卻逃不過文藝片的宿命，上映四天僅有700多萬元。對此，她感慨，市場太虛無，不知道觀眾都躲在哪里;但開心的是，影片的豆瓣評分始終堅挺在8分以上。“對我個人而言，想得到的一切都得到了。票房是不受我控制的，不要為此難過。”

《過春天》講的是16歲女孩佩佩當“水客”從香港帶貨到深圳的故事，影片最初的靈感來源于白雪一個電影學院同學的劇本，主角是在香港念書的深圳孩子，也就是所謂“跨境學童”。在深圳長大的白雪立即敏感地察覺到，這是一個值得挖掘的題材。在她看來，電影就得講述既有獨特性又有普遍性的故事，她甚至暗喜，這個千載難逢的題材被自己逮到了。

整整兩年的時間，白雪往返于深圳和香港之間采訪、做調研，影片故事也確定為一個“水客”少女的成長史。為了獲取有關“走水”行業(yè)的第一手素材，她甚至曾經揣著手機在香港的貨倉樓里偷拍。經過其中一個檔口時，她瞥見一個一頭紫發(fā)的中年女人正在記賬，身邊圍著一圈干活兒的小伙子，很忙碌的樣子。這個與白雪僅有過一面之緣的女人，后來成為電影里“走水”團伙頭目花姐的原型。演員江美儀也為這一角色專門把頭發(fā)染紫。

該片的電影語言被很多人評價“生猛”“帶感”“酣暢”，白雪透露，這一風格從寫劇本時就已經定下。作為北京電影學院導演系畢業(yè)的科班人士，她從一開始就想好了一定要做屬于年輕創(chuàng)作者的風格，而不是拍那種“老氣橫秋”的電影。她習慣邊聽電子樂邊寫劇本，動感的節(jié)奏仿佛能把她帶入故事里車水馬龍的都市情緒，讓她的心也不斷在奔跑。后來，《過春天》的配樂也做成了電子曲風，受到觀眾好評。

黃堯、孫陽、湯加文三位新人主演的表演清新自然，倪虹潔、廖啟智、江美儀三位老戲骨配角的戲份兒成熟勁道。談及這次與演員的合作，白雪自我總結，她把所有的工作放在了拍攝之前。電影正式開機前，幾位主演就已經進組參與劇本圍讀，三個新人更是早早開始作準備。看景時，三個年輕人也跟著白雪去感受現(xiàn)場氣氛，有一次在香港看景時，白雪甚至直接現(xiàn)場和演員比劃起來要怎么演。開機后，因為一切都已經交代清楚，到了片場就直接拍，她跟演員和幕后工作人員都不用再商量。至于判斷一條戲能否通過的最大標準，則是真實性，“但凡看到假的、預制的表演，就不會過。”白雪說，目前自己對現(xiàn)實題材情有獨鐘，她希望有更多的機會去記錄現(xiàn)實，下一部作品仍是現(xiàn)實題材。

《過春天》獲得好口碑，很多人跑來跟白雪說，你不要膨脹。白雪認為，自己絲毫沒有變化，更談不上膨脹，因為她“知道好電影的標準，也知道自己差在哪里”，“路還很長”。“有一個是膨脹了的，就是我對創(chuàng)作的野心。”她坦言，希望自己的作品對這個世界及蕓蕓眾生能保持悲憫，更希望找到諸如是枝裕和等電影大師所擁有的“看世界的方法、獨到的世界觀和角度”。“要找到這條通道特別難，需要不斷修行，我才剛剛開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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